來源:hao123百家號 時間:2022-03-18 06:24:36
諺語說“人生三大苦,打鐵撐船磨豆腐。”意思是說打鐵、撐船和磨豆腐三種職業(yè)都離不開水和火,天天在水深火熱中煎熬,是人世間最苦的事情。特別是磨豆腐,三更天睡覺五更天起床,一天都在泡豆子、磨豆子、燒豆?jié){、壓豆腐中忙碌,然后還要賣出去,一天只能睡兩三小時,而掙的錢卻不多。雖然這個諺語是指古時候的純手工勞作,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用上了電磨和蒸汽爐,可磨豆腐依舊是個閑不下來的營生。近日,聽說山西永濟有位老人做豆腐很拿手,他不但一直延續(xù)最傳統(tǒng)的鹵水點豆腐工藝,而且每天只做定量的豆制品,頭天下午做,第二天上午賣,幾乎雷打不動。于是,我們一行人就來到老人所在的馬鋪頭村,到老人家里進行了探訪。
老人叫趙治民,今年66歲。他的豆腐作坊不大,只有一間房子,位于他的老宅之中。我們見到趙大叔的時候,30多斤黃豆已經(jīng)泡好,打豆機也已經(jīng)啟動,正嗡嗡地將黃豆打碎,豆汁和豆渣分別順著不同的出口進入各自的容器內(nèi),而趙大叔則利用這個間歇,不停地洗著幾張襯布。他說,襯布每天都用,只有洗得十分干凈,才能保證當(dāng)天做出的豆腐沒有昨日的異味,因為豆腐制品在常溫下是很容易變味的。
趙大叔告訴我們,他做豆腐的時間已經(jīng)有40多年了,那時候生產(chǎn)隊剛解散不久,沒事的他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,就一個人在家里琢磨?!白约簺]啥別的能耐,想來想去,覺得還是磨豆腐吧。至于怎么做,之前也不會,就是看別人做過幾回,然后就照貓畫虎地開始干起來了,這一干就是四十二三年了,我記得很清楚是生下大兒子的那一年?!眻D為趙大叔洗好一塊襯布后,看到打豆機里的豆子少了,不慌不忙地又往里面加了一馬勺。這個鐵馬勺已經(jīng)不多見了,是他開始做豆腐就一直使用的器具之一。
趙大叔使用的是一臺小巧的立式打豆機,這臺機器效率很高,在電力的加持下,30多斤黃豆用了半個多小時就被全部打碎,所有的豆子變成了豆汁和沒有營養(yǎng)的豆腐渣?!耙郧白龆垢怯蒙诶⑴莺玫狞S豆磨碎,又費時又不衛(wèi)生,現(xiàn)在,所有做豆腐的作坊都用打豆機取代了石磨?!壁w大叔一邊說,一邊將一桶打好的豆汁拎起來,倒進一個藍色的大桶中加熱。
除了磨豆腐由石磨換成了機器,趙大叔煮豆汁也不再用鐵鍋和柴禾,而是用蒸汽直接加熱。他的電蒸汽爐不大,使用時打開電源開關(guān)即可。只見趙大叔將一根洗干凈的金屬管插到裝著豆汁的大桶中,不大一會,鐵管就熱了起來,桶中的豆汁也開始冒出大量的白色泡沫。
“相比以前的火燒鍋煮,蒸汽那真是又快又干凈?!壁w大叔介紹,豆腐是可以直接吃的食品,干凈衛(wèi)生是最重要的,但做豆腐和做粉條一樣,處處離不開水,有水就會不小心灑在地上,人在上面走上幾回,就很容易讓人看著不那么干凈,“其實,我使用的這些器具,雖然使用的次數(shù)多了,但洗得還是很干凈的?!?/p>
煮了大約15分鐘,大桶中的豆汁沸騰起來,豆?jié){的香味也飄蕩在作坊中。趙大叔站在旁邊,手拿一個塑料桶,不時將里面的冷水向大桶中加一點。他說,這個時候旁邊就不能離開人了,因為稍不注意,豆汁就可能溢出來,加冷水可以幫助降一下溫度,就像做飯時避免開鍋溢出是一樣的道理。“有一次,我就因為分神沒注意到,溢出來了半桶豆汁,損失了一半的豆腐呢?!?/p>
鹵塊溶化后,趙大叔又從旁邊的一個小桶中倒出了一勺乳白色的液體,摻到了鹵水中。這種液體是漿水,是一種天然的凝固劑,單獨使用也可以點豆腐?!鞍褲{水和鹵水混合,應(yīng)該是你的獨家秘制吧?!睌z影師好奇地詢問趙大叔,但他只笑了笑,并沒有搭話。
調(diào)好鹵水,趙大叔往另一個大桶上罩了一張細紗,然后用馬勺將煮好的豆?jié){全部舀到這個桶中。他說這個操作是為了過濾掉豆?jié){中的雜質(zhì),不做這一步會影響豆腐的口感,但“大的豆腐店一般不這樣,因為忙不過來,只有他這種小店才做?!边^濾完豆?jié){,趙大叔取了幾個紙杯子,分別給我們盛了滿滿的一杯豆?jié){,讓我們品嘗。
“哎呀,醇香!這個味道確實好,真美!”剛喝了一口,同行的一位老師就贊不絕口,他覺得用趙大叔點出來的豆?jié){沒有一點異味,滿口都是純正的豆香,后味還略帶甜滋滋的感覺,和他平時喝的豆?jié){不一樣。
在我們對濃郁純正的豆?jié){贊不絕口時,趙大叔已經(jīng)開始用鹵水點豆腐了。他一手拿著一根前端釘有橫板的木棒,一手端著盛有鹵水的盆子,邊攪動邊慢慢將鹵水和豆?jié){融合。很快,鹵水中的氯化鎂就促使分散在豆?jié){中的蛋白質(zhì)發(fā)生物理變化,豆?jié){開始結(jié)塊變稠,凝結(jié)成了白花花的豆腐腦?!斑@些豆腐腦既要用來做豆腐皮、豆腐干,還要做豆腐,每一種做的都不多,豆腐只有兩塊,能夠保證第二天可以賣完?!壁w大叔介紹,他每天就做這么多,從不多做,“又不搞批發(fā),誰想多要的話還真沒有?!?/p>
在等待豆腐腦繼續(xù)凝結(jié)期間,趙大叔又一刻不清閑地開始清洗打豆機和做豆腐皮、豆腐干的容器,等他洗完,豆腐腦的物理變化全部完成。“下面,我就先做豆腐皮,它比較薄,襯布要墊兩層?!壁w大叔一邊往一個方形木框中倒豆腐腦,一邊對我們說,豆腐皮可以用來做素雞,也可以鹵制五香皮,是一種很暢銷的品種。將做豆腐皮需要的豆?jié){全部放到容器里后,趙大叔又快速地做了一塊豆腐干和兩塊豆腐,做完這些,桶中的豆?jié){也同時用完了。
“最后,就是加壓成型的階段,但不同的產(chǎn)品所承受的壓力又各不相同?!壁w大叔說道:“豆腐干得拿千斤頂壓,不壓它就不瓷實。豆腐一般要嫩一些嘛,只能壓上兩塊石頭,不能上千斤頂。否則一壓,包就炸了?!薄皦憾嚅L時間就好了?”我們問。“得一個小時吧。壓好以后還要把豆腐皮卷成卷兒,接下來還得鹵豆腐干,豆腐就放到明天早上,然后一起用三輪車?yán)匠抢锏牟耸袌鼍鸵黄鹳u了?!壁w大叔回答說。
我們問趙大叔,從開始泡豆子到全部做完,大概需要多長時間?每天能賣多少錢?“6個多小時吧。這個在時間上再不能壓縮了,畢竟工序在那擱著,時間是死的,你做多少豆腐都是這樣?!睂τ谝惶斓氖杖?,趙大叔略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賣不了多少錢,基本就是二三百塊錢吧,而且全都是我一個人做,從早到晚閑不住,所以孩子們都嫌這個不掙錢,不愿意接班。我自己除了做這個,也不會再做啥,就堅持著做吧,畢竟要生活嘛?!睂τ谮w大叔的這份堅守,您有不同意見嗎?歡迎留言討論。大河鄉(xiāng)土原創(chuàng)作品,未經(jīng)授權(quán)禁止轉(zhuǎn)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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